『其』哈桑 其三

GINS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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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補夢人，亞伯為鎮上千計為數的鎮民收拾、保管夢境，數十年來盡心勞力，未曾有過怨言。

　　只是到了今天，亞伯失去擔當一位補夢人的資格，不再捕捉夢境、夢想，或者白日夢；打從哈桑不告而別，丟下栓鎖一半的心，亞伯就失去補夢的心力。空蕩蕩的胸腔灌著風，哄哄哄地響著，訴說沒有心的事實。

　　亞伯不再補夢，鎮上居民也莫可奈何，只好任憑自己的夢在街道上、巷弄裡，甚至陰溝中，隨處飄蕩；若是積多了過剩的夢，較缺乏道德心的人們便會隨意拋棄，也許扔出窗口，或者偷偷塞進鄰居家中。由於夢並不會對人產生危害，加上人們無法處理這些遭到遺棄的夢，乾脆放任不管，使夢的漂泊成為城鎮新的景象。

　　偶爾，在街上漂流的夢會碰撞在一塊，若性質相近，它們會彼此交融，結合好的部分，捨棄多餘的廢料，使之成為略顯污濁的夢；若彼此不合，它們碰撞時會產生極尖銳刺耳的噪音，相互磨損表面的構造，在地面留下殘渣；至於夢的殘渣，則會由被排除的污穢夢吸收，使之得以成長。三者的關係構成微妙的生態鏈，看在居民的眼中極為不可思議，他們從不曉得夢會是這樣的存在。

　　夢特有的生態系統，亞伯是再清楚不過，他更曉得若是再持續放任不管，夢的演化會產生可怖的後果，屆時將無人可以挽救。

　　但亞伯已失去處置夢的心力，也就不打算管了，更沒想過要告知鎮民這回事，他只想要……什麼呢？撫著被掏空的胸口，空盪盪的，還能求什麼希望呢？

　　亞伯整天遊魂似地在街巷間穿梭遊蕩，他不曉得自己還能有什麼作為，還有什麼是他存在的價值。即便鎮民們都沒說什麼，見了他也同以往微笑道候，但是他卻十分明白，曉得自己在他們眼底已經喪失作為一個人的資格──就在哈桑放棄維修心的那天。

　　亞伯隨地找處蔭影歇息他走酸的雙腿，無奈自己的不中用是全身到腳的；揉著小腿的痛處同時好似又在安撫身體深層的苦楚，這該是怎樣的體悟呀！

　　遠處一片污穢夢向這裡漂來，那是已經累積五回的污濁，亞伯的經驗告訴自己，這片污穢夢要不了多久就會自體演化，開始吞噬其他的夢。

　　在意那片夢對亞伯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亞伯真正在乎的是污穢夢挾帶著的東西，那根本不是夢會擁有的。

　　深吸口氣，亞伯屏息走近將那物品拾起。

　　是心。仔細端詳一番，發現上頭有處缺角徹底毀了心的價值。

　　是我的心嗎？亞伯抱持期待，將拾來的心安進自己的胸口。

　　鏘！

　　是嵌合的脆響，證明這顆心與身體十分的契合；然而，這完美的聲響聽在亞伯耳裡，卻相當不合適──這不是屬於他的心。

　　是誰的呢？亞伯使勁將心打開，上頭有一組編碼＃NU-53194；經事務局核對，這編碼登錄的名字為漢默生。然而，漢默生早在兩週前離開鎮上，沒人曉得他的去向。

　　別淌混水罷！順手將漢默生的心扔在牆腳，混入塵土當中。

　　說是如此，亞伯依然在意著那曾嵌入胸口的心，在乎嵌入胸口那刻湧上的心灰意冷。

　　誰是漢默生？也許哈桑認識，大多時候人們的心都是給他維修的；亞伯忖著這樣的想法，又重新拾起那顆缺角的心，拍去塵土，將它收進褲袋。

　　做什麼呢？亞伯不曉得自己該如何，為何想做些什麼的什麼！從來沒有過這樣，令亞伯在失去心後有想成就些事情的衝動。

　　要不了多久，小鎮就會讓夢盤據了吧！背著家門，亞伯悄悄爲城鎮的未來悼念。

　　「亞伯，你想到哪裡去？」

　　「不清楚。我沒有目的，也許我是想去找回哈桑，向他要那顆委託他維修的心；又或者，是想將這顆遺失的心還給漢默生……總之，我是要離開了。」

　　「漫無目的的，你打算上哪去找這兩人？」

　　亞伯沉默許久，此刻天色已暗，微露星光。

　　望著南面最閃耀的那顆星，亞伯決定了──

　　「往國境走，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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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想說的太多，以致投入太多世界觀，毀了這篇故事。
　　我想哈桑系列的奇數回都不會很好，畢竟總是在奇數回裡頭交代偶數回的設定，使得故事不夠簡潔，失了趣味。

　　我並不認為哈桑應該當成一系列的故事來看。最初是作為一個個獨立的故事寫成的，才沒有將其二在喵窩公開，是避免混淆閱讀的視點。

　　到底哈桑的故事會如何繼續？說實在話，我也不曉得哈桑到底要前去哪裡；說是國境，我倒認為可能性極低；說是地平線的盡頭，我想哈桑或許更希望見到海平線。

　　瞎扯了些有的沒的，這些都不是我想說的，姑且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