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最後一個聖誕夜

犬神喵

西元八一零零　十二月二十五日　晚上
今天，是聖誕節。
沒什麼好高興的，也沒什麼好傷心的，反正這十八年一直都是這樣子過──本來是想這樣子說的──。
這是這一年以來最特別的一天。並不是因為這是個節慶才這樣子說的，若是這樣那麼新年拿紅包我可能更高興。
我遇到了很理想的男人。
他是個非常了解我的人，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就算過了這麼久，依然記得那個人的聲音是如此細膩溫柔。我不曾體會過那種感覺，從小時候開始，爸爸就過世了，媽媽本當是支撐唯一的支柱。
「小良，快點跟這位叔叔打招呼，叔叔以後要……。」媽媽的話像是跳針一般模糊了起來。
從此，我不再受寵。還記得是在十年前的大雪裡，一個溫暖又冰冷的夜裡。
我不曾知道自己有受到過任何的待遇，我也不想提起自己有受過任何的遭遇。
是時候該畫下終點了，對吧？哥哥，今天我過得很快樂喔！
「是嗎？你過得快樂就好，看到你這麼高興我也安心了。」如此令人溫暖，我喜歡他。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喔。
雖然是星期五，我討厭在這種日子上課。冷冷的天配上火火的老師──絕配，我不想上課了。
大雪中，街道上，人群中，小巷裡，踩著厚厚得一層雪嬉戲，玩弄著一個人的遊戲。
「小良，接招！」他丟了一顆雪球過來，弄得我全身冰冷冷，但也火熱熱：「可惡的小良，別跑！」擦拭厚衣上的雪碎，彎下腰挖了一球雪追了上去。
我跑很快喔，就算你再怎麼跑我也都追得到你的。
「接招吧，看我的復仇！」我的攻擊命中了小良，小良的身體被砸到地上了。
──碰──。
……不要緊吧？
不，我不要緊。來吧！繼續這個第十八年的雪戰。
恩！我高興地挖了一球雪準備再戰……。
啪嚓！
那是十八年來的第一次。
「你在幹什麼……？」眼神，慌，不管你我地站在原地。
他就是哥哥，我最摯愛的哥哥。
他好心地前來問我在幹什麼，我很快樂地跟他說我在玩遊戲。
我很快樂喔，我很高興喔，因為在一年一度的聖誕節裡能夠這樣子翹課來玩遊戲真的是太棒了！
我是這樣子跟他說的，然後……。
我眼神模糊，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太過冰冷以至於根本無法知覺到自己已經被打了一巴掌。
他對著我哭，那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對著我哭，一時之間太驚訝了，我無法反應，我只知道──他是好人──。
後來我們就到了一個佔地不小的公園坐在盪鞦韆上聊天，路途上他還買了好多的東西給我，包括：哥哥的熱咖啡、哥哥的餅乾、哥哥的枴杖糖、哥哥的棉花糖、哥哥的日記……數也數不盡的聖誕禮物，一些我拿在手上，一些太大的哥哥說要幫我寄回家。
後來有收到呢，好多好好玩的玩具與實用的東西──盡是我想要的東西。
「哥哥，謝謝你，你都知道我想要什麼呢！」我坐在盪鞦韆上高興地對著哥哥說，我真的真的很高興，能有哥哥在身邊真的是太棒了。
並不是因為物質上的滿足，應該說是包括了物質上的滿足，哥哥也讓我的心好溫暖。
「是嗎？你過得快樂就好，看到你這麼高興我也安心了。」他是這樣子對著我說。
痛苦、難過、寂寞、嫉妒，我不記得了摻雜了多少種情緒，我把一切的一切都發洩在他身上。
我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但我很清楚哥哥說了什麼。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不要再哭了，我想看到你笑。」
十八歲以來，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我們說了好多好多，但是太多了我無法一一寫在日記上，只好等明天在寫了。不然又要被魔鬼罵了。
我只知道，這是我日記寫最長的一次，也知道自己在這世上已不是白活。

這是我，蓋甜良的第十八個聖誕節。


西元八一零零年　十二月二十六日　早上
今天，我本來想敘述著哥哥的事情。
昨天我睡覺之後發生了一件快樂的事情。
以至於我在早上就立刻寫了日記。
並不是說因此可以把哥哥忘了，只是這讓我人生有了重大的改變，從此以後，我就獨自一個人高高興興活下去吧！現在的我是個不再受到約束的小鳥，不再是個囚禁的天使。
雖然被送到孤兒院，但是我年紀夠大，去工作就活得起來，我的新生命。

這是我，蓋甜良的第一個自由的日子。
哥哥的事情等辦完手續再回來寫吧。

犬神喵

西元八一二八年　十二月二十五日　晚上

今天，是聖誕節。
沒什麼好高興的，也沒什麼好傷心的，反正這四十年一直都是這樣子過──本來是想這樣子說──。
這是這一生以來最後的一天。並不是因為有這個節慶才打算這麼做的，若是這樣那麼新年拿紅包我認為才是最適合。
我遇到了很絕望的男人。
我不願意去回想他的臉，至少三十二年來一直都看他一副唱衰的樣子。
他是個我從第一次見到他就不想看到他的男人。
「快點跟這……」記憶碎片緩緩拼湊，我立刻搖了搖頭。
我不願回想他一切的種種，甚至是名字，包括關係、婚姻、家庭、爸爸與媽媽。一切都去死吧。
我詛咒著他，咒恨著他──從以前開始。
從那之後，我把自己關閉在內心的小小世界裡。那是個快樂的地方，那是個沒有敵人的地方，我可以盡情大笑、盡情玩樂。
直至今天，他打算開始要屠殺一切對他不利的因子嗎？與他的兒子一起──！
真是該死的東西，想害我這個自閉症患者你還太早了。
不是自誇，而是闡述事實，我的智慧超越了世界上的一切，沒有人可以比我還要厲害。
既然你決定要展開屠殺，我也不是個專門被屠宰的兔崽子，我要宣揚起反叛的旗幟，替自己討一個公道。
我還記得你驚訝的樣子，那個表情真是太經典了。我永遠都忘不了你那張臉──醜陋無比的臉。
「這是什麼……阿……阿……阿！救命阿！」他的尖叫，他的哀求與悲鳴正是我血祭的必需品。
在密閉的殺人現場裡，沒有任何人死掉，但是捲起了一道道白光。
那是我所有的實驗品裡面最傑出的一項發明，是我的驕傲、光榮。
「你要慶幸自己能夠成為我引以為傲的兩個發明裡的其中一個第一位使用者。」我那時候高高興興地對著他說著。
「對了，你的兒子則成為了另一項發明的第一個使用者，你們父子兩真是幸運呢！都是我最偉大發明的第一位使用者──也是第一位犧牲者！」
我記得他所有的哀求與悲鳴，當時他先猛捶地板哀苦的叫著：幹！幹！你這傢伙做了什麼！他是這樣子的叫著。
緊接著是：我操，好痛，這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放開我，你這個下賤貨！
最後，他哭了，我笑了：拜託你，求你住手，你是我最驕傲的繼子，求你住手。
爽快阿！但是我沒有絲毫要請他回來的意思，我很期待看到他回老家的樣子。
「叔叔，你要高興，你是我的時光機的第一個祭品。」這是我其中一項發明，藉由抽出一個人的生命能量轉換成穿梭時空的力量。
「時、時光機……！」他哀求的眼神看著我……怎麼？你也想坐嗎？
「來不及了，早在三十二年前就來不及了！」
在那之後，我不想甩他了。我只想去完成我那未完成的夢。
我到了一條大街上，跟以前一模一樣呢。
雖然自稱是時光機，不過這不過是平行世界裡的其中一條，多少有點差異。如果要找出那個男孩，那我得努力地找才行。
結果是我想太多了，跟以前一樣呢。
「你在幹什麼……？」我對著他說著。
我不記得男孩說了什麼，因為我哭了。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個很愛哭的小孩，不管是被打了被罵了都會哭好幾次，是否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如此地同情男孩的遭遇呢？
當下我打了他。你絕對不可以說這種話！不……以前我也說過，我不能罵你說了這麼恐怖的話。
我立刻後悔了，所以哭了──抱著他哭──。
寂寞嗎？痛苦嗎？難過嗎？悲傷嗎？嫉妒嗎？
不用擔心，這種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我買了很多東西給男孩，因為這為男孩是我的唯一，最寶貝的朋友。
他後來說我都知道他想要什麼東西，那當然……那都是我以前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是嗎？你過得快樂就好，看到你這麼高興我也安心了。」在盪鞦韆下，我摸摸他的頭對著男孩說著。
緊接著，不意外地，男孩抱著我哭了。
「哥哥，我喜歡你！讓我嫁給你好不好，我好想跟哥哥在一起，只有哥哥對我這麼好！拜託你！」可愛的小東西，從現在你要學著自立自強，因為你即將成為一個不被囚禁的天使、不被約束的小鳥。
哥哥也喜歡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是這樣子跟男孩說，他看起來很沮喪──我懂你的感受──。
「我不要，大家都有很棒的家庭，大家都有很好的遭遇，但是只有我，每天都要被媽媽和叔叔欺負，沒有人對我好。我羨慕、我羨慕所有的人，拜託哥哥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又哭了，他也哭了。
我安撫著他，也安慰著自己。你放心吧！這個日子馬上就結束了，我立刻幫你結束接下來的惡夢。
「所以，小良就安心的自己回去吧，我買了很多很多的禮物給小良喔，那些禮物可以讓小良幸福一輩子。」我不是說假的。
因為等小良回去以後就要開始接下來的行動了。
我買了很多東西給小良，包括我從八一二八年帶來的我的第二項偉大的發明。在拿魔鬼叔叔的小孩當作第一位實驗品時很順利的成功哦。
那是一個可以設定對象並且讓對象不留痕跡被絞殺的玩具，是我第二個自豪的發明。
我把那東西放在送給小良的很多禮物裡的其中一個，只要小良一睡著，這東西就會開始屠殺媽媽跟叔叔。
放心吧，小良，明天就是你快樂的日子了。就讓我成為你守護的盾，一直保護你到永遠。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不要再哭了，我想看到你笑。」我想看到小良的微笑，一個普通男孩子的微笑。
阿……時間快到了，雖然時光機可以載人來到過去。但是一個世界裡不可以存在著兩個同樣的人，很快地，我就會被法則給剔除掉。
現在我的手錶是八一二八年，但是這裡的日期是八一零零年，我就竟該寫八一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還是八一零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呢？
那都不是重點了，看著正在我的懷裡安詳睡覺的小良，這一切的時間都是沒有意義。
去吧！蓋甜良，從這時刻開始未來即將改變。去過你想過的人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你的未來。
而我，在這聖誕夜裡也毫無怨言。
多久沒有仰望著天上純潔的白雪了呢？不要緊的，小良以後一定能常常眺望這美麗的聖誕夜。

當你看到這篇日記時，我已經死掉了，不必傷心也不必難過，因為我就是你，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

這是我，蓋甜良的最後一個聖誕夜。

犬神喵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犬神喵。
聖誕節到了，教會都會舉辦很盛大的活動實在令人過癮！
同時，我也趁著教會空閒的時間不斷地構思著這部作品，這是我在腦袋中編排很多劇情但是寫出來很少的一部作品。
我試著拉短自己的文字，感覺短小精闢或許更好。
雖然這篇不算上是短小精闢（笑）不過我盡全力寫了，天殺了在剛剛瞬間從只有腦袋上的構私寫寫到全部完結，共花了兩個小時（好快！）
大概是練出來的結果吧？只要劇情構思好了，剩下就是寫出來跟糾錯字的問題。

那麼來討論這篇文章吧：
中間挺血腥的（汗），那部分我想說的是對一個心靈曾經重傷的人來說，視覺上所看到的恐怖（血肉模糊）對他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真正對他恐怖的東西是那不堪的回憶與想起來心臟就不斷地揪在一起心痛。
我原本想寫得很溫馨（而且直到現在我都覺得我寫的這篇超溫馨（靠），不過想交代得完整一點，不知不覺就加入了叔叔這個角色，本來是沒有的。
所以我自己認為這篇很失敗，有時間想再重寫，到那時候就叔叔都不提了，專注在小良那邊就會是一篇很不錯的文章。以上是我自認，有錯請糾正。
文章中穿插著很多的「伏兵」，只要先全部看完，在回頭看第一篇日記，你會發現一些小細節（笑）
如果您是屬於看不懂的人，不必氣餒，我本來就交代的很模糊。我可以給大大一個提示：這篇文章講過話的角色只有三個人：媽媽、蓋甜良、叔叔。

讀到這裡，表是您已經全部看完本篇超級短的短文ＸＤ　感謝您的閱讀，跟上次一樣，歡迎指教。
不管是超遜或是辛苦了這種回話我都歡迎，如果要給指教也請毫不留情地去指教。我可不是那種被批評了就不爽的中二，我希望知道的是大家的感想，這樣我才能改進！也希望能多一點能一起討論的寫手一起切磋，這樣子很不錯的！
以上。

ＰＳ　上次說的「守護」我好像忘記發了，可是文章我丟到哪了（思）　找到在ＰＯ上來。{:8_339:}

犬神喵

回復 4# 饕餮喵


    其實本來是不想回，因為我覺得饕餮姊姊說的也很有道理，我沒有理由反駁。

　這也是個很爭議地問題，什麼才叫做幸福呢？

　有的認為性愛就是幸福　也有的人認為家庭就是幸福　也有的人把幸福定義的很複雜　也同樣有人把幸福定義的很簡單

　僅只是如此，所以我不會反對饕餮姊姊的觀點。　因為對我來說殺了人也絕對不是幸福的。

　另外真抱歉　這麼晚回　原因是上面那個　不過沒回答好像很不好　所以來補述了　抱歉　ORZ